第(2/3)页 高澜眉头拧得很紧。“既然如此,您当日为何不在朝堂上——” 梁婠苦苦一笑:“我不是没想过揭发他,可你也知道,他的拥护者众多,就连永安王都不是他的对手,我一个妇道人家,又能如何?” 她轻轻拭掉眼泪,又道:“况且,我与废帝的命皆捏在他的手中,怎由得我不答应?后来,他怕我闹事,便哄骗我,说待他登基,就立我为后,事已至此,我不信也得信,索性也就认命了,谁想……谁想他竟翻脸不认人,不但没有兑现属于我的皇后之位,还废了我的太后之位,活着,囚禁我,就连死了,也不放过我,对了,就连废帝,也是他派人暗杀的……” 说罢,又低声哭了起来。 梁婠挤出些眼泪,拭泪的同时,再用余光悄悄看过去。 高澜沉着眉,看看掩面低泣的人,又看看手中的信函,似乎在思索这些话的真假。 昔日,梁太后与长广王的传言,那可不要太精彩。 他沉吟一番,传闻也罢,倒是这信,可以拿来一用…… 高澜猛地拍下信函,大怒:“真想不到,这个高灏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,先前我以为他只是受奸臣蛊惑,谁曾想——唉,可怜广宁王就这么丧命了。” 梁婠放下袖子,眼睛湿湿的:“如今,我愿全力襄助彭城王起事,不单是为了拨乱反正、替自己报仇,更想,更想有一个长久的容身之处,适逢乱世,什么都是虚的,唯有寻一个可靠的郎君托付余生才是真的……” 顿了顿,又道:“我很有诚意的。” 她说着话,眼泪就挂在睫毛上,瞧着楚楚动人。 高澜有一瞬失神。 梁婠无视黏在身上的目光:“彭城王稍等片刻。” 说罢站起身。 高澜回过神,细细打量那柔曼的身姿,忽地,他想起自己似乎承诺过兆衡—— 他蹙起眉。 思索间,梁婠托着小巧的木匣去而复返。 “让彭城王久等了。” 高澜笑了下。“无妨。” 也罢,待他日自己觉得腻了,再送给兆衡就是了。 “这是……” “太后印玺。” 梁婠打开小匣子,抬眼瞧他:“现在你总该信我是逃出来的吧?” 高澜看梁婠一眼,表情严肃。 梁婠也看他:“对了,我还有一事相告。” “何事?” 梁婠放下小匣子,重新坐下,放低了声音:“燕州一带暴雨连绵,周军休了战。可月州——据我所知,周君回洛安平乱只不过是对外的说辞,实则是重伤在身,不能上阵。眼下他分身乏术,哪还有精力对付我们?” 高澜讶然:“你如何得知这些消息?” 梁婠声音淡淡的:“你且先告诉我,这消息对你、对平芜可有用?” 高澜没说话。 自然是极有用的。 燕州一带的情况,他早有耳闻,周军的确暂停战事,忙着治灾救灾。 至于周皇帝,究竟是回洛安平乱,还是悄悄养伤,却无从得知。他不是没派人探听过,可这位新帝实在神秘。 高澜暗暗琢磨,不过,听闻这位周君自小身体就不好,兴许这养伤还是真的。 梁婠见人沉默,又道:“彭城王不如趁这时,向周君示好,达成协议,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晋邺。” 高澜嘴唇紧抿,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梁婠:“我如何能相信这消息是真的?” 梁婠摇头:“坦白说,这消息是否属实,我也不能确定。” 高澜不悦:“不确定?你这分明是在耍我——” 梁婠笑了:“你别急嘛,我虽不能确定这消息的真伪,但你可以试探一番。” 高澜皱眉:“什么意思?如何试探?” 梁婠略想了想,道:“我听王妃说,前些日子你们狩猎时,俘获了十来个周兵,我倒是觉得,你不如派使臣拿着议和书去月州城,届时再将这十来人一并带去,以示诚意,若是他们拒绝,你也没什么损失,若是他们接受,这事不就成了?” 高澜吸着气,只觉不可思议。“这么容易?” 梁婠失笑:“我又不是哄着你同他们交手,只是建议你去求和,成与不成的,单是试一试,你又没损失,怕什么?再说,我有何理由要骗你?” 高澜静下心,视线在太后印玺上停留片刻,又重新看向梁婠。“我倒是觉得今日才算真的认识皇后。” 梁婠微微一愣,摇头笑了:“难道彭城王以为前朝后宫的斗争不如前线战事残酷?是,两国交战,人命堪比草贱,可晋邺呢?你该知道,并非只有真刀真枪才是危险。再说,想要在皇城里头活下来,没有一颗识时通变的心,你觉得可能吗?” 高灏沉下眉,没有反驳。 梁婠也不再看眉头紧锁的人,只淡淡瞧着杯中的茶汤,已见凉了。 …… 高澜走了,梁婠握紧手里的印玺,极浅一笑。 * 从內苑出来后,高澜揣着一肚子思绪默默走着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