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常风的话让王妙心出了一身冷汗。 他之前一直认为,宁王图谋不轨正德帝却不严惩,是因宁王在江彬、钱宁、谷大用身上下了大本钱。正德帝是被近臣蒙蔽,才未察觉宁王的反心。 他从未想过,野心勃勃的宁王,其实也只是正德帝的一枚棋子而已! 王妙心道:“皇上如此工于心计?” 常风笑道:“我告诉你,千万不要轻视当今天子。说句大不敬的话,他是我看着长大的。他的精明,恐怕内阁那几位老狐狸都不能匹敌。” “不过话说回来了,人太精明有时不是好事。精明的人没朋友,会四处树敌。普通人是这样,皇帝亦是这样。” 王妙心问:“那南昌宁王府那边?” 常风道:“该盯还得盯。宁王有任何异动,立即飞鸽传书卫里。” 且说千里之外的南昌,宁王府。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,正在一个房间内吃屎。不是形容词,物理意义上的吃屎。 显然,正常人是不会吃屎的,除非是疯子。 这个疯子是享誉江南的第一才子,唐寅唐伯虎。 当然,即便是疯子也没有勇气吃新鲜热呼的屎头。他吃的是药材中已经晒干的人中黄。 唐寅拿起一块人中黄在嘴里大嚼,边吧唧嘴边说着疯话:“嗯,真香!还有嘛,没吃饱!” 经常吃人中黄的朋友们都知道,吃这玩意儿叫渴。 唐寅的手边摆着一壶酒。他斟了一碗酒,咕咚咚一饮而尽:“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吃屎兮不复还!” “人中黄就酒,越喝越有。真是人间美味哉!” 唐寅,宁王府参军佥事。 当初科场舞弊案后,弘治帝下旨,将唐寅赶出京城,终身不得再参加科举,但允许他担任府、县小吏。 堂堂江南四大才子之首,怎会为五斗米折腰?他自然不会去担任小吏。 他纵情于江南的青楼妓馆,拿女人当饭吃。 唐寅虽受科举案牵连,成了罪人。但他的字画依旧畅销江南。江南附庸风雅的富商大贾,不惜一掷千金求购唐寅的墨宝。 这里有个问题——紧挣不够慢花的。 苏杭、扬州、应天的那些青楼妓馆堪称销金窟。那些又沟沟又丢丢的大姐姐们,最擅长的就是把男人兜里的银子弄到自己兜里。 唐寅又是个大豪客,出手阔绰。正德三年钱塘江大潮,他让人打了一筐金叶子往江面上撒。只为跟扬州会馆总花魁看潮头上的点点金花,博得总花魁一笑。 有多大的进项也经不住唐寅这么造。 渐渐的,唐寅开始入不敷出,囊中羞涩。 四十岁那年,唐寅玩够了。他希望找一个安稳的地方,度过自己的余生。 宁王久慕唐寅的才名,派人找到了他,请他前往南昌宁王府做幕僚。 唐寅欣然前往。但在宁王府几年,唐寅惊讶的发现了一个事实——宁王这厮怕是要造反! 造反这种kpi会活生生逼疯员工的。唐寅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,逐渐变得疯癫。 至于真疯还是假疯,就只有天知道了。 且说唐寅的门前站着两个人。一个是五十多岁,一个七十多岁。 五十多岁的是宁王手下参谋将军刘养正。 七十多岁的是宁王手下大长史李士实。 “参谋将军”也好,“大长史”也罢,都不存在于大明官制。但南昌是宁王的一亩三分地,他愿意怎么玩怎么玩,愿意封别人什么官就怎么封。 刘养正自不必说,既是宁王的第一谋士,也是宁王派往京城行贿重臣的掮客。 此人是常风的老相识了。成化二十二年他在曲阜造谣衍圣公睡了侍女被常风抓过。 李士实则正儿八经做过朝廷的部院大臣。先后担任过刑部侍郎,右都御史。 正德帝从即位第八年开始打击文官势力。倒霉的李士实是第一批被打击的对象,被迫致仕回了南昌老家。 他对正德帝,对朝廷有一肚子的恨。宁王一拉拢,他自然投入宁王怀抱,献身于宁王的造反大事业当中。 刘、李二人看着唐寅开心的就着人中黄喝大酒。 李士实上了年纪,承受能力差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他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:“唐寅连这东西都吃。显然是真疯了。” 刘养正道:“他本就是狂生。狂生好犯疯病。这样一个疯子,怎能为殿下效力?” 其实,刘养正这样的大聪明,对唐寅疯癫只信四五分。 但刘养正有自己的小九九:唐寅之才,江南尽人皆知。他若正儿八经的辅佐宁王殿下。等宁王造反成功,登上大位。朝廷宰辅是我做还是唐寅做?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