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我来这边帮您巡查下城门卫戍。” 常风冷笑一声:“呵,巡查城门卫戍,为何要打开城门呢?” 边军百户解释:“提督,鲁知县说您派他去灵武,向王制帅禀报紧急军情。” 常风望向鲁淦:“鲁知县,我什么时候说派你去灵武了?” 鲁淦一愣:“啊,我,我可能睡糊涂了。这几日满脑子都是军务、战事。” “迷迷瞪瞪就来了西门,恍惚间说了几句胡话。” “我这就回县衙,接着睡。” 常风道:“说的是梦话?我看你此刻清醒万分,不像是睡糊涂了啊?张采,将他拿下,押回县衙审问。” 众人将鲁淦押回了县衙。 常风用右手拇指刮了刮鼻子:“张采,你当我的贴身百户多久了?” 张采答:“回常爷,五个月了。” 常风道:“近朱者赤。跟着我这个锦衣卫屠夫,耳闻目染应该学到大记性恢复术的精髓了吧?” “给鲁淦上刑!” 常风已经判定,鲁淦绝对有鬼。 张采问:“得令。常爷,先钉脚板,再上老虎凳,如何?” 常风坐到了椅子上:“今日是我在考你施刑手段。上什么刑,怎么上,你自己看着办就是。” 鲁淦大半个月之前刚见识过锦衣卫给假巴勒孟旰上刑。他知道锦衣卫大刑的厉害之处。 他不住的求饶:“常爷饶命!你问我什么我都说啊!” 锦衣卫一向是先用刑,再问话。说话间张采已经将一支蝎子弩的弩箭钉在了鲁淦的脚板上。 锦衣卫钉犯人脚板,一向是用两寸长的钢钉。 这回来西北,携带刑具不便。张采干脆用弩箭代替。 钉完了脚板,张采拔出弩箭,把盐洒在了伤口上。 鲁淦疼得脑袋青筋暴起:“啊,饶命。我是鞑靼人的细作!就算不饶我命,起码给我个痛快的死法!” 常风笑了声:“到底是当了四十六年文官的人,养尊处优。不及武人的骨头硬。” “大记性恢复术最低一等的小刑还没上完,这就招了?” 鲁淦道:“我七十一岁了,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了。本就活不了多久。只求死前不要遭罪!” 常风道:“如果我没猜错,你就是鞑靼收买的二十三个人之一吧?” 鲁淦供认不讳:“没错。我就是!” 张采在一旁拍起了常风的马屁:“常爷真是神机妙算。最后一条漏网之鱼抓到了!” 常风压了下手,示意张采噤声。随后他问:“鲁淦,你编谎出城,是为了去给鞑靼人报信。告诉他们盐池依旧是军粮囤积地,对嘛?” 鲁淦答:“正是。今天白天出城时倒霉。四门走哪门不好,偏偏走东门,遇到了你跟那个胖饭桶。” “如果我没猜错,正是那时你对我起了疑心,对吧?” “啪!”张采给了鲁淦一个逼斗:“大胆!一个奸细犯官,竟敢反问我们常爷问题!” 常风却道:“无妨。没错,正是你白天第一次要出城时,我对你起了疑。” “说说吧,你一个吃了朝廷四十六年俸禄的人,为何要背叛大明。” 鲁淦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:“恨!” 常风问:“恨?恨谁?” 鲁淦答:“我恨该死的朝廷,恨该死的大明,恨该死的升迁制度!” “凭什么举人只能做到知县?我在西北四十六年,兢兢业业。却未得半步升迁。” “天下岂有苦熬四十六年不得升的知县?” “我是景泰元年,浙江乡试举人。你知道鹿鸣宴上,我跟谁坐一桌?” 常风问:“谁?” 鲁淦答:“当朝礼部尚书,徐贯!我们同年中举,他如今位列堂官,官居正二品。” “我呢?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,被朝廷扔到西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。一干就是四十六年!到现在只是七品芝麻官!” “凭什么?就凭徐贯后来中了进士,我们就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?” “我从六十五岁起,屡次向朝廷请求告老还乡。朝廷却一直不准!吏部还给我下文书,说我若私自离任,以地方官失土论处。” “就是头驴,还得给跟胡萝卜吧?不给胡萝卜,起码应该让这头驴歇一歇脚。” “朝廷呢?把我往死里用!这样的朝廷,背叛又如何?” 鲁淦发完了牢骚。常风认定他说的是实话。这就是他叛国的动机:一生不得志。 孙龟寿曾对常风说过。文官或武将叛国,只有三个原因:钱、女人、不得志。 常风问:“鞑靼人收买你,付出了什么代价?” 鲁淦答:“区区一百两银子而已。很便宜。” 常风一声感叹:“头一次见卖国卖得如此便宜的。” 鲁淦自知死到临头,干脆口无遮拦:“这烂怂朝廷、烂怂大明,在我眼里一百两银子都不值!” “不过,这次我若运气好,把盐池囤粮的情报告知鞑靼人。鞑靼人怎么也得给我几千两赏钱。” 常风问:“你传递情报,总要有个接头人、接头地点。说!” 鲁淦苦笑一声:“呵!不光大明看不上我,鞑靼也看不上我。” “他们以为我是个老废物。已经整整三年没来联络过我了。我既没有接头人,也没有接头地点。” “不过这倒没什么。如今整个贺兰山都是鞑靼人的地盘,只要我一路向西走,进了贺兰山。自然能将情报传递给鞑靼人。” 常风恍然大悟。这就是二十二名奸细全部落网,唯独鲁淦漏网的原因。 鞑靼人根本不鸟他,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。怎么能顺藤摸瓜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