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轻商贩掬着笑,瞧着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:“婶子这是说的哪儿的话,我见婶子骂了半天甚是劳累,这才好心将凉茶挑来,旁人都不顾不上,因而这两文钱一碗可真真算不上贵了。” “长了嘴便没的信口胡吣!” 王婆子愤愤啐他一声,幸而后门那头终于传来“吱呀”一声,王婆子这才收回眼神热切地迎上去:“姑娘可算是肯出来见我这老婆子一面了!” 沈云熙仍旧有些懒散地打了个呵欠:“原来是王嬷嬷,倒是许久不曾见你了。 下面人不懂事,见我春困也不曾通报一声,这样大的日头竟叫嬷嬷好等。” 王婆子拢着笑脸刚想应声是,不成想沈云熙倚着门转而又道:“嬷嬷瞧我这蠢话,不过才四月,大好的春光,再晒又能晒到哪儿去,这不,我便是在树荫下方睡醒。” 这下王婆子笑不出来了,非但笑不出来,这嘴还气得咬牙切齿,恨不得当场骂一骂这沈云熙才算过瘾。 奈何想起金氏交代的,终究还是忍了下来:“姑娘昨日进宫见了老爷,不知老爷是如何说的?” “哦,这事啊。”沈云熙瞧瞧指甲,又摸摸粗糙的木门,只差没有将敷衍写在脸上。 崔燕辰风流一笑,继而开口:“自古道佳人令才子魂牵梦萦,只因佳人似近似远,非伸手便可得,才叫才子夜不能寐。 佳人之姿即为故纵,所以……” 面上虽是玉香请他赐教,实则崔燕辰是意有所指讲给陆锦州听的,偏偏只讲到一半便不讲了,故意吊人胃口。 “奴婢愚钝,不知崔将军何意。” 陆锦州冷笑一声,漂亮的眼底明晃晃地含着些凉意:“崔将军的意思是由他亲自去擒那婆子。” 崔燕辰:“?不是……” “玉香,送客。” 不由他多说,陆锦州转身就走,丝毫不听他胡言乱语。 话虽如此,到底陆锦州还是听了崔燕辰的意思,放任着后门的婆子不管,只听玉香说那婆子借着人多闹了一阵,最后嚷嚷累了,才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大喘气。 本就是小憩,所以沈云熙没睡多久便也就醒了,一醒便隐约间听得似是有人在鬼哭狼嚎。 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唤了声玉桑:“那婆子可是还在外头吵嚷?” “正是呢,府中上下都不胜其扰,王爷回来后听了倒是没说什么,只说随她闹,待您醒了再发落。” 沈云熙眉心一跳,下意识便问09陆锦州情绪值如何,只是半天也不曾得到回应。 先前紧要关头09都靠谱的很,怎么现在失灵了,难不成是悄悄跑到膳房偷吃去了? 一番左思右想下来她也没能得到答案,只得暂且让玉桑去膳房找找,自己则是起身直往后门走。 “今儿个婆子我便不走了,非得见到我们家嫡小姐!” 王婆子手里头端着碗凉茶一饮而尽,喝完抹抹嘴,甩了两个铜板给那小贩,嘴里还止不住的骂骂咧咧:“混东西,生意巴巴地做到我这儿来了,一碗凉开水也敢开口要两个铜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