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封信-《七十年代真夫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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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烦不胜烦,赵秀云就跑了。

    她琢磨完自己的事,又琢磨婆家的事。

    她从前以为方海跟她大姐是一样的人,现在看来也不太像,也不知道这回写信来是要什么,不要东西可不会写信,邮票和纸都要钱呢。

    多半是方川,婆家就他念过书,可惜念得不好,又赶上停课,也就是个小学毕业,还心比天高想进城。婆婆疼幺儿,供着他十里八乡瞎晃悠,现在都没说上媳妇。

    也有可能是大伯哥方江,他六个孩子,老大方兴旺今年十六,正是能干活的好年纪,一直想让参军。

    最小可能是小姑子方芳,她嫁的知青,高中毕业生,广播站的工作就数他盯得最牢。

    因为广播员不仅要会念报,也得写稿子。

    这样看来,婆家娘家没一个省心的。

    赵秀云叹口气,把择好的菜放进厨房,两手在围裙上擦干,一看时间还早,又把纸皮们拿出来。

    趁着孩子没放学,少说能挣个两分。

    这种手工活,都是熟能生巧,她干了会揉揉眼睛,眼瞅禾儿要回来把东西收拾好,才去做饭。

    一向只炒一个菜,再蒸点米饭,最多冲个蛋花汤。

    禾儿爱喝这个,汤拌饭能吃一大碗。

    她时间掐得正正好,才摆上桌,孩子就冲进来,也不知道怎么搞的,一脸泥的找水。

    赵秀云揪着孩子胳膊:“怎么回事你。”

    禾儿:“胖子拿土疙瘩扔我!”

    胖子,就是那天抢姐俩弹珠的孩子,家属院孩子里的一霸,块头大,比他大三四岁的孩子都敢打。

    赵秀云生气:“这孩子怎么这样!”

    多半是大人教不好,就胖子她妈那个纵容样,孩子能有什么好。

    她给孩子洗了脸,又看发根里都是土,梳子一摔:“先吃饭,妈给你弄水洗头。”

    澡堂只有晚上开门,其他时间要想用热水都得自己烧。

    禾儿气不过,偏生像妈,不太会骂人,翻来覆去只一句讨厌鬼。

    吃饭都劲劲的。

    可赵秀云总不能真这样找上门,人家反正是屡教不改,说破天了就一句“还是孩子嘛”,只能再三嘱咐:“他胖,跑不动,他下次欺负你你就跑。”

    禾儿不服气:“他打我我就打他,我才不怕。”

    她也扔土疙瘩了,准头还更好呢。

    小孩子的事,赵秀云觉得是闹不出什么大的,给她夹菜:“那打不过就跑,知道吗?”

    又不是打仗,做逃兵又不丢人。

    方海却不这么想,吃着晚饭呢,听见有人老逮着自家孩子欺负,脸色一沉:“他打你哪了?”

    禾儿挥着拳头:“他拿土扔我,我也扔他了。”

    那个词怎么说来的,两败俱伤!

    赵秀云是觉得人家那么大块头,真怎么样还是自家孩子吃亏,苦口婆心:“你下次绕着走,知道吗?”

    方海拍桌:“凭啥他欺负咱,咱还得绕路走,别怕,干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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