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说到这里,丙方顿了顿,脸色阴沉三分。 宁安明白,真实情况怕比这严重的多。 丙方继续说道:“直隶府的士绅豪强,在此危难之际,非但不救济百姓,反而趁机囤粮,即便有朝廷军令,他们依旧推三阻四,不肯借粮给朝廷,待价而沽,想要趁机发一波横财。” 说到这里,丙方叹了口气,有些无力的揉了揉额头。 宁安也是有些头疼。 按理说,直隶府遭灾,周围官府拨粮救济便可,但依照丙方所言,此次灾情之重,怕是难以想象,各地官仓估计只能勉强本地百姓所需,怕是腾不出手来救济直隶府。 宁安看着丙方,沉声道:“敢问老师,庆阳还剩多少粮食?” 咬咬牙,丙方无力吐道:“庆阳官仓约不过还有十五旦粮食。” 得,又是一个死局! 若是把陇右比作大荒,那庆阳就相当于天荒城,就算天灾太大,平日里所积攒的粮食也够当地百姓用好一段时间了,根本轮不到去开启官仓。 一般来说,一府官仓贮存官粮为十五万旦,一州官仓贮存官粮为八十万旦,凡是有天灾人祸,当地官员来不及上达天听,可暂行特权,开启官仓,救济百姓。 但一般开仓放粮也会有一个限度的,最多也就是三分之一,毕竟就算是救民心切,官粮亏损太多,当地主要官员政绩上也会有有所减分。 陇右共有六府,一州,其中除了庆阳,当属直隶府最为富有,贮存官粮几乎是满满当当,但就这样的大城,现在所剩官粮居然只还剩十五万旦! 换句话说,这种情况,只能是直隶府灾情举世罕见,庆阳官府两相权衡之下,还是认为丢了乌纱帽也比官仓失守更加来的划算。 宁安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,皱眉沉思,这也是他穿越后,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问题。 庆阳虽还剩下的十五万旦粮食,但却万万不能支援直隶府了。 先不说庆阳自己是否粮食多少,就算真的把粮食都调过去,又能坚持几天? 而且这些粮食我是直隶府最后的盼头,只要不调过去,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活着,一旦调过去,他们的希望就破灭了! 放在上辈子,这又被称为皮格马利翁效应。 “问题不在朝廷,也不在地方官府。更不在黎民百姓,而且在那些手持大量余量的商人手上。” 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,商人逐利就像婴儿喝奶一样,是天性,这无可更改。” “但想要解决这次危机,必须从他们身上打开突破口,只要把他们的粮放出来,直隶之灾,便可以解决。” “但怎么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呢?” “用道德约束?不行,天下商人利字当头,对于百姓来说有国才有家,但商人的宗旨却是先家后国,用爱国的大义根本说服不了他们。” “朝廷用强?也万万不可,不说外有两大饿虎,内更有宗门坐岸观火,一旦朝廷失去大义,宗门趁机出手作乱,大荒才是真正的困局。” “那就得让他们主动放粮,还是心甘情愿放粮,可如何才能做到这点呢?” 宁安自言自语,他在拼命分析,将所有的因素和可能的结果都罗列在一起,一点点抽丝剥茧,试图找到一个最为恰当的方法。 丙方没有打扰宁安思考,反而看到这一幕,内心那是无比的欣慰。 他是大儒,更是三公之一,他恪守士大夫所具备的忠贞品格,大荒太祖立浩,天子之位当立嫡不立长,他自当遵守。 但他一辈子为大荒呕心沥血,并不希望未来大荒天子是一个昏君,更是暴君,所以当年丙方主动请旨去教习皇子们的功课,未尝没有考量宁安的意思。 如今看来,无论是出身。学问,智慧,还是担当,眼前这个皇孙都是最为合适的继承人,这如何不令丙方倍感欣慰。 “这孩子,可为大荒之君。”这是一位大儒、三公之首,心里对宁安的承诺。 缓缓起身,丙方准备再往火盆里加几块碳石,现在虽已然入春,但夜里依旧冷意不减。 丙方知道,宁安虽然其他方面都是妖孽般的存在,但唯独武学天赋…差了一些,至今还没有走到换血境。 “不过这也不碍事,若是要天子去和他人比武力,又要其他人干什么呢。”老人这么想着,嘴上裂开了一模笑容,正准备一步迈出。 “商人…逐利…经济学…这样的话,那便有了!” “什么有了?” “自然是如何解决直隶府困局。” 砰! 那是一声花生米落地的声音。 宁安不解抬头,却见丙方震惊的看着他,嘴巴半上半下,颇有一些喜剧风采。 “真的有了?” 宁安笃定:“有!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