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-《农门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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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么想着,便提笔写了封信,正好定山要去京城送桃子,就叫他捎了过去,顺便给大郎捎了几件冬衣。

    冬衣是婆婆做的,自己做了两双手套,比着现代露指头那种样式做的,找人买了块软牛皮,一点一点缝起来的,针脚还算过得去眼儿。

    想着蛮牛大冬天的在外头拉弓射箭,就替他冻得慌,还有一见重要的是,过了年自己就该看看帮他准备些出门打仗的东西了,北胡苦寒,冰天雪地的,怎么也得想法子给他保暖。

    碧青能想到的就是睡袋,登山露营的必要装备,不能用棉花,得用轻便保暖的羽绒,就是鸭绒的来源有些麻烦,因为灰包蛋跟咸鸭蛋的畅销,以至于如今冀州府很多村子都开始养鸭子,只不过,人家养鸭子是为了下蛋,没谁乐意宰了的,不宰鸭子,自家往哪儿收这么多鸭绒去啊。

    既然做了睡袋,就不能只做一个,战场上讲究的是同进退,就大郎一个活着也没用,得大家伙一起活着,才有可能打胜了,胜了,蛮牛才能全须全影儿的回来跟自己过日子。

    碧青考虑是不是回头去一趟柳泉居,教给老掌柜几个鸭子的菜,尤其烤鸭,只要柳泉居卖上了烤鸭,冀州府的馆子就都会卖,都卖了,自己就不愁鸭绒了。

    想到此,碧青觉得自己这个媳妇儿当得真是称职极了,连这种事儿都的替蛮牛想着,回头等他家来,得好好的表表功。

    对于大郎这种男人的脾性,碧青早就摸清了,蔫不出溜的为他干了什么事儿,没用,得跟他说,表了功,他才会记住,然后心存感激,然后,就更加疼自己了。

    至于怎么疼,碧青脸一红,想起大郎在自己身上又啃又咬的样儿,整个身子都是热烘烘的,仿佛发烧了一般,也不知蛮牛想没想自己,怎么想?

    大郎这么直接的汉子,还能怎么想,想媳妇儿就是想那事儿呗,以前没跟小媳妇儿睡过还不觉得,自从搂着小媳妇儿睡了些日子,再变成孤家寡人,可就真有些受不了了。

    只要一躺下,不用闭眼小媳妇儿的影儿都在眼前晃,那白净的小脸儿,滑溜溜的身子,红润润的小嘴,细软的腰肢……就算小媳妇儿那双小脚也生的格外好看,还有胸前两团软乎乎的肉团……

    大郎想着,就觉嗓子眼干的很,这都秋天了,仍热的他浑身难受,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起来,蹦到地上穿鞋。

    旁边的安大牛揉揉眼:“我说,你大晚上的干啥去啊,外头黑灯瞎火的。”

    大郎瓮声瓮气的道:“俺热的难受,去井台上冲个凉水澡。”撂下话就没影儿了。

    安大牛眨眨眼,推了常六一下:“俺没听错吧,这可都几儿了,入了夜,外头冷的都打哆嗦,大郎竟还觉得热。”

    常六道:“他那不是热,是燥,想媳妇儿想的,他跟咱俩不一样,咱俩孩儿都有了,家里的黄脸婆,早抱的不想抱了,大郎这还没圆房呢,他媳妇儿又在京里住了些日子,两口子短不了腻乎,再说,就大郎那鲜嫩的小媳妇儿,别说他想,我看着都眼馋,那肉皮细粉的,一掐一嘟噜水儿,要是我也有这么个小媳妇儿,我也宝贝疙瘩似的搁嘴里头含着,大郎这正在劲儿头上呢,不想才怪。”

    安大牛道:“你这话可别让大郎听见,回头这家伙蛮劲儿上来,揍不死你。”

    常六嘿嘿一笑:“咱就这么说说罢了,一个营里头混的,就是兄弟,惦记兄弟媳妇儿还是人吗,再说,大郎那媳妇儿是咱这种人能惦记上的吗,不瞒你说,到这会儿,我都没想明白,大郎媳妇儿瞧上大郎哪儿了,就人那本事,攀上个世家公子也不叫啥难事啊。”

    安大牛道:“这就是姻缘啊,月老一早就配好的了,哪是你随便就能挑拣的,就说我哪婆娘吧,一见面我就知道她是我媳妇儿,当初去南边打仗走的时候,我就跟她说,等着我家来过好日子,这一等就是五年,我是活着回来了,我媳妇儿却还在家守活寡,我想好了,这回去北胡要是能活着回来,就不当兵了,家去守着老婆孩子,这年头哪有比老婆孩子热炕头更熨帖的日子呢。”

    常六沉默半晌儿道:“大牛,听说冀州府普惠寺的香火灵验,等过年咱去冀州府喝大郎喜酒的时候,去一趟呗,咱也诚心的拜拜佛,请个平安符挂脖子上,叫佛祖也保佑着咱活着回来。”

    大牛点点头:“是啊,我也听说哪个庙里的佛爷灵,咱这次好好的磕几个头,不求别的,留咱一条命就成,只不过,听说去普惠寺拜佛的人多,也不知咱挨不挨的上个。”

    大郎进来,正好听见这句,开口道:“俺媳妇儿跟普惠寺的方丈大师相熟,到时候,叫俺媳妇儿垫句话儿就成。”

    常六蹭一下坐起来,揪着大郎的脖领子道:“大郎,这事关佛爷,可不能瞎胡说,普惠寺的方丈是得道高僧,你媳妇儿才多大,怎会跟这样的高僧相熟。”

    大郎挠挠头:“俺也不知道,听二郎说,俺媳妇儿仿佛跟普惠寺的方丈,好像做了啥买卖……”

    安大牛拍了拍常六:“睡吧,大郎这是烧糊涂了,满嘴胡说呢。”常六也松开大郎躺下,侧过身,不搭理大郎了,认准了大郎胡说呢。大郎挠挠头,心说,俺说的可都是大实话。

    转过天儿,刚过了晌午,骁骑营门口轮值站岗的过来告诉大郎外头有人找他,大郎还纳闷呢,出来见一辆马车前站着个脸生的汉子。

    大郎不大记人,跟沈定山也就当年去沈家村接老丈人一家的时候,见过一回,这一晃几年了,哪还记得。

    再说,沈定山也跟那时候大不一样了,那时候饿的人都脱了形,穿的比要饭的强不了多少,又黑又瘦,如今沈定山可是桃林的大管事,那一百多亩桃林都归他管着,接人待物早就历练出来了,即便一身青布衣裳穿在他身上,也颇为体面,大郎哪儿认得出。

    不过,沈定山倒是认得大郎,一见大郎出来忙躬身道:“姑爷安好。”

    大郎一愣:“你是?”

    沈定山道:“姑爷不认识俺了,俺是沈定山,当初跟着姑爷一路从深州来冀州的,如今在桃林当管事,这次进京是姑娘遣俺过来送桃子的,顺便给姑爷捎了封信。”

    大郎还是没想起来沈定山是谁,不过一听有小媳妇儿的信,忙道:“信呢?快给俺。”

    沈定山从怀里把信拿出来,大郎翻来覆去的看了看,封皮上有大郎亲启,是小媳妇儿的字,刚要拆开,想了想不妥,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,才道:“麻烦你跑这一躺了,家里咋样了?有啥事不?俺媳妇儿好不好?俺媳妇儿跟小五那媳妇儿最是要好,小五媳妇儿没了,不定多伤心呢。”

    沈定山道:“小五媳妇儿没的时候,姑娘是伤心了好些日子,还在普惠寺住了几天,后来就好多了,家里人都好,就是二姑娘定了亲事。”

    大郎一愣:“碧兰定婆家了?她还小呢,怎么就定了亲?”

    沈定山道:“是大姑娘做主定的,不是外人,是普惠寺陆大管事家的小少爷,姑娘说知根知底,比外头的强,知县杜大人做的大媒,先定下,等过几年才过门。”

    大郎记得小媳妇儿说过陆家来着,仿佛是什么罪臣,没记住,算了,不想了,反正小媳妇儿定下的,就不会错,他这小媳妇儿最护犊子,不会委屈了小姨的。

    沈定山留下两筐桃子,一包袱衣裳,就走了,沈定山的马车刚走,门口几个站岗的一阵风就扑了过来,一眨眼的功夫,地上的两筐桃就没了。

    听见信儿赶过来的大牛跟常六连根儿桃毛都没落着,后悔的什么似的,早知道就跟大郎一块出来了。

    大郎倒是不以为意,这些桃家里有的是,哪怕不回家,自己要是想吃,贵伯哪儿也有,他现在急不可待的想看看小媳妇儿信里写了什么?如今自己认识了不少字,应该不用崔九念了。

    想着,没回住处,而是跑到营区边儿上一个僻静处,靠着大树坐下,把怀里的信小心的拿出来,拆开,有些费劲的念着……

    碧青怕自己写了生僻的字大郎不认识,信写的极简单,就是问他北胡志坚持背了没?那本兵书看了多少?还有告诉了他一些家里的事儿。

    碧青一般不跟大郎说买卖上的事,知道跟他说了也没用,就跟他说家里的日常琐事,例如,今年的番薯收了多少斤?麦子种上了长得如何?明年打算种些什么?家里又添了几个小猪仔儿?坑里养的大鲢鱼有多大了等等……

    最后,还把自己如何给他缝手套说了一遍,怎么费劲的找软皮子,缝的时候,手指头上扎了几个眼儿……

    大郎看着心里都疼的慌,虽说觉得小媳妇儿信里没说想自己,有些不爽,可看在手套的份上,大郎决定不计较了,从包袱里翻出手套,套在手上,对着树叶间隙落下的秋阳照了又照,心里别提多美了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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