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——知道有金俗这么个人存在的,更绝不过五指之数!” “我实在是想不明白:皇长子,究竟是从何得知此事、从何得知金俗的存在……” “尤其是陛下只知金王孙,而不知金俗一事——皇长子,是如何拿捏的这般精准?” 听闻王娡此言,田蚡也只满脸阴郁的点下头,呆滞的目光撒向身前不远处,默然发起了呆。 田蚡知道:姐姐王娡所言,没有半句假话。 ——姐弟二人的母亲:臧儿,是汉开国初的异姓诸侯:燕王臧荼的亲孙女; 只是在燕王臧荼举兵谋反,又功败垂成之后,臧氏便已是家道中落,泯然众人。 别说继续显贵了——能有血脉存于世,都还是太祖高皇帝仁慈! 出身王侯之家,却流落民间乡野,臧儿最终,便只得嫁给槐里一个名为‘王仲’的农人。 王仲,用后世的话来说,便是王二——连名字都没有,只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二,便按照伯、仲、叔、季的排序,被取名为‘仲’的农人。 农人王仲,便是王娡的生身父亲。 后来,王仲被繁重的农事活活累死,臧儿便带着王娡和其他的子女,改嫁入长陵田氏。 ——各取所需。 臧儿借此得以重归豪门,告别贫苦的底层生活; 长陵田氏则借此,稍洗了洗‘商贾贱户’的污名,算是有了个王侯血脉的儿媳。 即便这个儿媳身上的王侯血脉,源自早就已经谋反伏诛,化作黄土一捧的异姓诸侯:故燕王臧荼。 而后,臧儿和长陵田氏宗主生下一子,取名:田蚡。 这也是为什么王娡、田蚡姐弟二人,一口一个姐姐、弟弟的叫着,名字却冠以不同的姓氏。 因为这姐弟二人,同母异父。 而金王孙、金俗父女的事儿,当年便基本都是田蚡一手操办。 从威逼利诱,到后来的重金安置,甚至是送金俗去关外的事,都是田蚡从头盯到尾。 有金王孙大闹太子宫的往事,如今长安城内,知道金王孙的人或许并不少。 但田蚡掰着指头算:知道外甥女金俗存在的人,自己一个,姐姐王娡一个,母亲臧儿一个; 再加上当事人金王孙,以及金王孙仅有的亲人:早已病重离世的老母——满打满算,连死人都算进去,也不过五指之数! 金王孙的母亲病故,姐弟二人的母亲臧儿也已离世,姐弟二人又不可能将此事透露出去。 排除所有错误答案,剩下的…… “也不对啊?” “如果是那金王孙透漏给皇长子的,那皇长子同金王孙之间,便该是联络不断才是。” “就算有年头不曾联络,皇长子总也不至于派栗氏——派母舅栗贲去长陵,在大街上挨个打听金王孙的下落?” 却见王娡闻言,先是面带赞可的缓缓点下头,片刻之后,又神情阴郁的摇了摇头。 “不重要了。” “皇长子既然敢派人大张旗鼓的去找——尤其还是直接派了自己的母舅,小金俗的事,便十有八九已被皇长子所知晓。” “事到如今,再去追究皇长子从何得知此事,已然没有意义。” “真正应该做的,是想想我们该怎么办,才能不被皇长子揪着此事做文章。” “尤其是陛下那里……”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刚要进入‘冷静解决问题’的状态,只三两句话说出口的功夫,先前那潮水般汹涌的烦躁便再度涌上心头,惹得王娡再度陷入先前,那六神无主的慌乱状态。 不能怪王娡没有城府,又或是不够稳重。 实在是皇长子刘荣打蛇打七寸——这个七寸,是特么用显微镜量出来的! 王娡很清楚:当今天子启,并没有所谓的头婚情节,亦或是其他方面的洁癖。 至少当年,在得知王娡入太子宫前便已嫁过人,而且还没正式合离便钻进了太子宫,天子启也只是大发雷霆之后,便没再多追究。 非但没追究,甚至还在事后温言安抚王娡,并再三表明王娡的婚史,不会影响天子启对王娡的情谊。 过去这些年,天子启也用三个女儿和皇十子刘彘的降生,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。 但不介意王娡的婚史,却并不意味着天子启,能接受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,且至今都不知道其存在,又哐当一声从天而降的继女。 王娡很清楚:汉家的皇帝,眼里根本就容不得沙子,绝对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人欺瞒。 而当今天子启,又尤为个中翘楚…… “皇长子大张旗鼓探听金王孙的下落,金俗的事,大抵是瞒不住的。” “——与其说是事儿‘瞒不住’,倒不如说是金俗藏不住。” “毕竟皇长子十有八九,已经不知从何处得了风声。” “唯一的办法,便是抢在皇长子告发之前,抢先去向陛下请罪……” 第无数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推演着整个事情的后续发展脉络,越说,王娡的心却反愈发杂乱了起来。 很难。 且不说这么做,究竟能有多大可能,可以得到天子启的谅解; 单就是眼下的状况,王娡想要见到天子启,也绝非易事。 ——在皇宫中,除皇后之外的诸姬、嫔,都是没有资格主动请见天子的。 包括凤凰殿的栗姬,也同样不例外。 除了等天子启上门临幸或留宿,王娡根本没有第二种办法,能见到天子启的面。 原本是有的。 如果不是梁王刘武赖在宫中,王娡本是有不少办法创造‘偶遇’的。 但眼下…… “若不然,那金王孙……” 思虑间,弟弟田蚡低沉的话语声,将王娡的思绪短暂拉回眼前。 循声望去,见田蚡冷着脸,将手刀在脖颈位置轻轻一抹,王娡只当即皱起了眉头。 “陛下可不是金王孙那样的憨人!” “皇长子这边刚派人查,金王孙那边便如此巧合的出了事——莫说是陛下,但凡不是栗姬那样的狗脑子,是个人便都能瞧出不对!” “皇长子去查,尚且还只是那栗贲游走于街头巷尾,抓着行人挨个去问、去打听;” “然若是陛下派人去查,那可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……” “——兄弟这些年做的生意,当真那般干净?” 只一句话,便让田蚡当即打消了杀人灭口的打算,暗下稍一想,也觉得姐姐王娡说的有道理。 刘荣去查,与其说是‘查’,倒不如说是打听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