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你俩睡一起呢!?”老妈错愕的嗓音回荡在帐篷内。 我条件反射般嗖地一下坐了起来,含恨拍拍自己的脑门,后背已布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,该死的!我就是一笨蛋!一傻缺!一二愣子!怎么糊糊涂涂地把电话给邹月娥接了?下午的时候还和老妈说邹姨跟朋友住了另一个帐篷呐!邹姨也是!怎么也没琢磨过味儿来就接电话了啊!睡糊涂了!全睡糊涂了!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,安安静静的,唯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不时喳喳几下。 我推了邹月娥屁股一把,苦笑的目光投向她。 邹月娥瞅瞅我,一眯眼睛,打了个哈欠道:“崔姐,你说什么呢,睡一起?没有啊……哦,这么快就接电话啊……呵呵,不是下午晚上雨没停么,我们几个也没顾上吃东西,雨停以后,就到河边生了火,烤点鲫鱼吃……对……然后大家躺在外面铺了个凉席,边吃烤鱼边聊天,瞧,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……嗯,我们都在外头,没睡帐篷……对……”言罢,邹月娥故意对我大声道:“小靖,叫你同学起来吧,全是蚊子,别睡外面了。” “好,腰子,腰子,起来起来,进帐篷睡!”假装喊了两嗓子后,我学着一个刚睡醒的人的声音极为困倦地长长嗯了一声。 就听邹月娥懒洋洋道:“……您不打这个电话啊,没准我们还真傻乎乎地躺一宿呢……呵呵,我妈那儿没事,她睡觉一直那个德行,有时还梦游呢……嗯,小靖也好着呢……大概明天或后天回去吧,看情况再说……崔姐,先不说了哦,身上全是包,得回去抹点风油精了……好,呵呵,谢谢您惦记着我妈……崔姐再见。” 挂下手机,邹月娥没好气地把电话仍还给我,一转身,躺下继续睡。 我也松了口气,心道还是邹姨会编瞎话,要换了是我,指不定得全盘交代了呢。 由于晚上睡觉早,第二天,我凌晨四点起的床。 从腰子背包里翻出应急灯,出到帐篷外,边打着照明设备边跟在树坑草垛里寻找着石头、附近区域大都被我搜索过一遍了,应该没有“小桥流水”,所以,我需要适当扩大一下范围,延伸到再远一些的林子里。雨后蚊子很多,刚钻进树林十几分钟就叮了我一身包,无奈之下,轻手轻脚地回到帐篷里,把满身上下都涂满六神花露水,希望它能起到一定驱蚊效果。 天蒙蒙亮,邹月娥和李阳李蕊也起床了,蹲在河边刷牙洗漱。 无功而返的我走出树林,跟他们打招呼:“早上好。” 李阳笑道:“起这么早?” “是啊,我一直喜欢些奇形怪状的石头,想找几块带回去,结果两天了,一块好的也没瞅见。”我心中颇有些无奈,这么难找,也不知李阳李蕊俩人从前是怎么得到的,莫非他俩会去大山里住?石头也跟那里?可按理说不应该呀,好好的河边美景不待,去那光秃秃的山上干嘛?而且聊天里得知,俩人纯粹是野营来了,并非为了找奇石,更不是奇石收藏爱好者,所以,他们肯定不会刻意到山里寻石头。 见我苦恼的眼神,李蕊安慰道:“奇石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,我看新闻上说,好多石友花了一个月时间去遵化找石头,结果也没有收获什么,你这才几天啊,再说了,怀柔也不是产奇石的地方吧,还没听说这里出过什么好石头呢。” 李阳也道:“嗯,慢慢来吧,别急。” 我不急?我再不急的话,石头就被你俩找去了,我岂不是白来一趟? 好在和邹月娥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突破,不然我真该后悔跑怀柔一回了。 “小靖。”洗完脸的邹月娥叫了我一声。 “什么事?” 她面色奇怪地指指河里:“我一直纳闷呢,你找石头找石头的,河里那么多鹅卵石在,你干嘛不上河底找?难道奇石都在岸上?” 我一愣:“河里?” 邹月娥眨巴眨巴眼睛,呵呵一笑:“我也不懂这些,但总觉得河里的好石头应该比岸上多吧?毕竟溪水冲刷了那么久,石头表面早光溜溜的了,也漂亮啊,呵呵,邹姨也是瞎说而已,是不是外行了?” 我重重拍了怕自己的前额:“没,没,是我外行了,我外行了!” 河里?可不是么!哪哪都找遍了!还没找河里呢! 曾经看到过的照片上,小溪虽说在边角一个不算起眼的位置,没被作为拍摄的主旋律,但也确确实实存在着,也就是说,“小桥流水”不是没可能在河里出现!而且就像邹姨说的,经过水流常年打磨下,河底出现奇石的概率远比岸上要大得多!汗!自己太想当然了!怎么把河给忘了! 我二话不说地回帐篷换了条泳裤,噗通,跳进了不算湍急的水里。 早晨的河水冰冷极了,我打了个寒战,一咬牙,哆哆嗦嗦地拿脚趾头扒拉着河底的石头子。不过,因为石头太多的缘故,我不能下到水里一一捡起,只得从外形上大概分析一下,看着不错的,再用脚掌插到下头,将石头挑起来,拿在手里看,不对的,再丢到岸边上,避免重复拾取。 一小时……两小时……我不厌其烦地趟着水,一颗一颗翻找着,后来实在累了,便爬上岸,晒太阳取暖。 “镜子!邹姨!我回来了!”背后树林里传来腰子精疲力竭的喊声,嗓音显得非常无力,跟熬了三天夜似的。撑着身子回头一看,只见背着一个大包的腰子气喘吁吁地走过来,驼着背,扶着腿,好像随时都要支撑不住的样子,“呼,累死了,镜子,快来帮忙,把包接过去,我实在实在地走不动道了!妈呀!早知道这么沉,我买什么西瓜啊,不是吃饱了撑的么!” 附近正亲密地拿手喂李蕊吃果丹皮的李阳先我一步赶过去,接下腰子的背包,咚的一声放到地上。从声音上就听得出,包沉甸甸的,少说也有二十多斤了。此时,靠在帐篷上看杂志的邹月娥也不紧不慢地站起来,笑眯眯地帮着腰子把西瓜拿出来,嘿,好家伙,十多斤的厚皮大西瓜,看着都流口水。 我拿了条毛巾扔到他肩膀上:“辛苦了,赶紧歇会儿吧。” “没事儿。”腰子擦了把脸上的汗,勉强扶着膝盖站起身:“对了,昨天怎么样?你跟李阳睡得我帐篷?挤不挤?” 我呃了一声:“凑凑合合。” 李蕊脸一红,偷偷看了我和邹月娥一眼。 李阳也是咳嗽一下,没说什么。 当然不能告诉他我是跟邹姨一起睡的,见气氛稍有些不对劲,我怕腰子察觉,就赶快岔开话题,用那两只跟水里泡出褶皱的手抱起大西瓜,走到岸边,放下它,自己先下水,而后揽过西瓜,将其慢慢送入水里,卡在几块稍大点的鹅卵石上,接着,瞅得岸上几人聊起天,我就继续沿着溪流摸索着奇石的踪迹。 没用,还是没有。 未被搜索的河道仍旧很长,照这个速度下去,三天三夜也找不完,更何况,我不清楚“小桥流水”究竟在不在水里,若它的林间被我漏掉的地方……唉,那件东西过些曰子该出现了,也不知道翡翠涨价能不能赶到它前面,不然……快到中午时,我折身回来,准备抱起那冰镇好的西瓜上岸,喊大家来吃。 但西瓜是圆的,放下好放,拿却不好拿,无法用脚将其勾上来。 没办法,我就憋了口气,一头扎进水里,手朝那边一揽。 蓦然,忍着眼睛里酸涩感觉的我稍稍一呆,为了给西瓜卡住不被水流卷走,我特意留下了附近几颗不起眼的石头垫脚,也觉着这些石头太寻常了些,连鹅卵石都算不上,应该不会有特别之处,便也没太过仔细地翻找,但当我把西瓜抱在怀里时,却掀动了两块沉睡的石子,淤泥中的它们微微一跳,翻了个儿,另一面朝向我。 这是? 其中一颗灰溜溜的石子,初一乍看,与岸上的石头没有任何区别,普通得不能在普通了,但定神一瞧后,我竟从石子正面捕捉到了一丝画面感。心中狂跳了几下,水里的我闭上眼睛缓了缓,再次睁眼看去,煞那间,石子上那一抹河流的痕迹迅速跃入眼帘,是一股细细长长、蜿蜿蜒蜒的黑色,比石头的灰色略深,像极了小河,再往后,一座石拱桥的图案也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了,有两个拱,半圆,一大一小不算特别规则,但反复回味,桥的形状还是很明显的。 石拱桥……河水……是小桥流水!绝对错不了了! 我放下西瓜,一把抓起那块石头,浮出水面:“呼!找到了!”我心情大好,马上将这一消息告诉了他们,“是奇石!” “哪呢哪呢?”邹月娥与腰子等人纷纷围了过来。 李蕊眨眼道:“奇?奇在哪里?我怎么没看出来?” 我也不言语,趴在岸边,把石子的正面朝着几人,用手指指上面天然形成的图案。 腰子一愣:“是河!” 李阳怔怔:“桥?石拱桥?行,顾靖,你运气可真好!这都被你找到了?”呃,我有点汗颜,也有点不好意思了,因为只有我清楚,如果历史没有改变,找到它的应该是你才对。 大家啧啧称奇了一会儿,就提议吃西瓜。 考虑到气氛问题,我们没用刀切,咔嚓一声,熟透的西瓜被腰子用手劈成了两半,我也上手去掰,将一块较大的让给了邹月娥,自己拿起小块的吃。邹姨也不客气,对我笑了一下,姓感的嘴唇慢悠悠地落到了西瓜瓤上。 香甜多汁,好不爽口! 中午,我们再次体验了一把钓鱼烤鱼的乐趣。 吃饱饭,我打了个嗝,看向河中央边晒太阳边喝白酒的邹月娥,问她跟不跟我出林子去买晚饭,她扬了扬小瓶牛栏山二锅头,说还要赏景饮酒,不跟我去。我也没强求,跟腰子等人知会一声,自己背着书包走进树林。 我这次去,一来是买东西,二来是卖石头。 在长城脚下的怀柔区官地民俗村,有一座名叫“砚泽俏石轩”的四合院。打了辆出租车,跟不少当地人打听了道,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。我走进一看,院里住着两株茁壮成长的枣树,四周及屋内,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,这些原本沉睡在深山沟谷之中的怪石,经小院主人徐东升独具慧眼地发掘,顿时变得有了灵姓,使整个院落都显得生动鲜活起来。 藤椅上,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,我打招呼道:“您好,冒昧打扰了,请问哪位是徐先生?” 那个靠近枣树坐着的六十岁老人站起来道:“我是徐东升,你是?” 我和他握手:“徐爷爷您好,我也是奇石收藏爱好者,久仰您的大名了。” 第(1/3)页